但重归家里之后,这番身陷囹圄的际遇,却给了他极大的教训。
又见家中父母妻儿,为他这番获罪担惊受怕。爹娘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,媳妇的眼睛都快哭瞎了,拉着他的手泣道。
“……从前那样劝你,你都不听,往后你那爱管闲事的毛病,可能改一改么?你若当真出了什么事,让我们可怎么活?”
舒岱心中万分内疚,立誓定要改过自新。
故此在安顿好家里之后,他就收拾了一车礼物,特意来感谢展玉琅了。
眼看他孤零零一个人,邹老太医还担心走了他没人照顾,舒岱一拍脑袋,热血上头的提了个建议。
“要不我和展兄弟结拜,我暂且搬过来住上一年吧。等到弟妹进门,我再回去就是。横竖咱们两家离得不远,也就两三日的路程。咱俩住在一起,还能彼此用功,一起读书哪。至于我家里,还有三位兄长照顾爹娘。我原是家中幼子,这些年只管读书,确实也不管多少家事。”
展玉琅觉得太麻烦人了,可邹老太医觉得正好。
舒岱此人是有些冲动,但本性善良。
且最重要的,两个都是读书人,确实可以相互促进。
他肯把侄孙女嫁给展玉琅,虽说是看中他的品性,但更是看中他的潜质。
若能帮衬着这个侄孙婿,科举有成,那才是整个家族的幸事。
所以邹老太医,代展玉琅作主答应了。
回头舒家爹娘听说,舒岱愿留在展家读书,照顾恩人,也十分高兴。只要他不出去惹事生非,干什么都行。
于是,他们还从家中派了能干的管家仆妇,照顾他们饮食起居。
不过也跟舒岱说好,每月得抽空回去几天,好让家里安心。
至此,邹老太医才算放下心来,留下展玉琅要吃的药,归家去了。
而展玉琅这边忙忙碌碌,打理完祖母和妹妹的后事,安葬进了祖坟,这日正收拾着屋子,却不意捡到一只旧香囊,正是展娉婷小时做给他的。
上面绣了只小蝉,寓意着一鸣惊人,祈愿他能中秀才。
那时,他们兄妹的感情多好呀。
可等到自己生了病,就一日不如一日了。
展娉婷大概永远也不知道,她自以为掩饰得极好,但事实上祖母和兄长,早看出她的埋怨和不甘。
她一直以为展老夫人卖掉祖传山林,是为了给展玉琅治病。但这更是为她的婚事,准备的嫁妆。
展老夫人这些年,小气无比,固然是为了孙儿治病,但也是为了守住她的嫁妆。
她不知道,家里有几间空房,里面锁着的,全是祖母这些年给她慢慢积攒下的东西。
她总以为,祖母心中只有自己。但事实上,一共就两个孩子,祖母把她也是牢牢放在心上的。
记得那时,展玉琅还私下跟祖母求情,“妹妹也渐渐大了,就给她打几件首饰,做几件漂亮衣裳吧。”
可展老夫人,是这么回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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