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道金光透过大门照射进来,被磨得发亮的地砖显出金色的光泽。四方角楼鼓声敲响,声声擂鼓传入殿中,这便是廷议开始的信号。
可元朗还没到。
谁都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。主持大选的礼部侍郎是个稳妥人,便对唐挽说道:“谢公恐怕是路上耽误了。唐公,我们再等一等?”
唐挽点点头:“不急。”
约摸又等了一刻钟,仍是不见人影。唐挽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。像今日这样的重要场合,元朗不可能迟到。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。
冯晋阳是东阁党陪选,坐在唐挽下手第一个。他也察觉出不对来,便与对面的翰林党陪选褚春彦对了个眼色。褚春彦也一直悬着心,收到了东阁党的信号,便匆忙站起身,说道:“诸位,谢公一向守时,恐怕是有什么意外。可否暂时休廷,容老臣去寻一寻他?”
众人都看向唐挽。其实这样的情况,东阁党足可以再拖一拖。只要拖过半个时辰,谢仪就是自动弃选。内阁首辅之位便在唐挽手中。无论如何,东阁党此时都不该选择休廷。
唐挽道:“侍郎大人,不如我们休廷一刻,等一等谢公?”
众人不免惊讶,继而纷纷点头。唐公的决定,便是要维护公平二字。她不屑于用这些手段来赢得首辅之位。她有决心也有能力,与谢公当庭一争。
翰林党人心中,对唐挽也多了几分钦佩。两党虽然政见不同,可唐公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领袖。
休廷期间,议政官们便聚在两侧四间偏殿内休息。唐挽坐在矮桌旁,手捏着茶盖荡平浮茶,不疾不徐。旁人看不出,她是在用这个动作,安抚自己心中的慌乱。
东阁党人都聚在这间屋子里。冯晋阳、孙钊离着唐挽最近,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,只能保持沉默。房间里空气窒闷,忽然门被推开,带来一阵凉风。
来的是楚江。他在一众东阁党人的注视下,走到唐挽面前,低声道:“老师,您也没有谢公的消息么?”
唐挽摇摇头:“褚大人还没回来?”
“还没有,”楚江在孙钊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来,低声道,“刚才打听到的消息,昨夜谢公曾经进宫了一趟。戌时进,亥时出。”
唐挽蹙眉。昨夜元朗为何要进宫?这整整一个时辰,他又做了什么?
“可知他见了谁?”唐挽问。
“这就不得而知了。宫门口当值的侍卫只见了人进出,却不知宫里的情况,”楚江道,“现在宫里的太监少得可怜,所剩的几个也都在皇上身边伺候,不好打听啊。”
皇上……现在的皇宫,不就只有皇上了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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