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笼忽地震动起来,像是附着了不安的魂灵,那里面的大块头挣动着锁链瞪视着辛鸾,仿佛他是他的仇人,铁链哐哐乱撞,四肢的连接处已经腐烂,恶臭不堪。辛鸾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非人非鬼的东西居然就是当时那个腼腆又结巴的青年……这怎么可能?这怎么可能?
“就不能把他放出来嚒?”辛鸾回头。
庄珺摇头,“不能。他没有神志,您多少个护卫都压不住他。这些人为了维持住冲击力和爆发力,心智早已被剔磨干净了。”
辛鸾抓住漏洞:“那齐二要如何控制他?”
费尽周章做这样的事情,不会是只为了弄一批不受自己驱使的怪物罢?
“一块铁木。”庄珺声音严肃,脸色发青,“齐二有一块烧得通红的红槲铁木。”
辛鸾点头:“那我知道了。是南阳那棵树。”
笼中人还在嘶吼,像是认不出辛鸾了。辛鸾信手拈花,修长的桃枝在他手中凭空捏出,花朵生于枝上,娇嫩又温柔,紧接着,他伸出手去,伸进铁栅,要递给他。
“殿下!”
庄珺怎么能想到辛鸾忽然做这样的动作?吓了一跳,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他已经整条胳膊都被扯了进去!白角不假思索地捉住他的手腕,野火燎人一样把人拽住了,辛鸾一张脸“哐”地一声撞在铁栏上,一条胳膊好像下一刻都要被掰折!
“守卫!守卫!”
庄珺骤然摇铃,猛地朝外面大吼起来,声音带着少有的慌张!
一个千金贵体,一个脚下污泥,这高辛氏的孩子脑子有什么毛病?坐不垂堂的道理都不懂嚒!
“先生!”
辛鸾的脸贴上腥臭的冷铁杆,冷静地喝断了庄珺:“别喊,他没有敌意。”
外祖说他的桃花枝百邪不侵,他只是想送他一支。笼中人手心粗糙,布满了刀剑的伤痕,他扯着他,就像有一条锯齿般刮擦着他,可那只是力气大,他没想把他怎么样!焦灼的摇铃声止歇了,庄珺紧绷地蹙紧眉头,无法呼吸,姑且只能相信辛鸾的判断,眼睁睁地看着辛鸾被白角缓缓提起来,笼中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,贪婪地探过身来——
然后笨拙地垂下头,荒诞又悚人地嗅了一下,那小小的花枝。
·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