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在屋子里,我们去院子里可好?秦嫣还是无法让翟容继续在自己居室中待着,让翟家主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过了一晚,毕竟比较令人害羞。
翟容袍角一转,几乎是带着怒气一般,步履迅速有力地走向朱木夔纹的楼梯。他的手指放在漆得油光锃亮的夔纹柱头上,略一凝神,重新恢复平静,走了出去。
秦嫣略有踯躅,跟在他后面,碎步出了小楼。
小楼一出屋门,就是那片黄石假山,山石堆成悬崖陡立、峭壁惊险的奇势。上面萝蔓盘绕、香结春子。
秦嫣跟着他走了几步,她忽然左手手臂翻转,便点向翟容的后颈要穴。翟容似乎后面长着眼睛,身体旋转过来,反手卡她。
秦嫣半个身子躲到假山之侧,浅蓝色晕染的裙角在黄石棱角之中翻腾一下,人便消失在那些沟壑起伏的山崖石坎之中。翟容手在假山上一拍,一股灰尘被他拍起,人一借力,衣袂翻飞中,跟着她一起跃入假山之中。
两个人如狐兔一般,在假山中左盘右绕。
这片假山,翟容明明比秦嫣更熟悉,这是他儿时就经常玩的。可是不知道为何,他始终追不上秦嫣。
秦嫣认位比他准确,身子也瘦小灵巧,在假山的缝隙和溶洞之中,左右穿梭,翟容又不能动用蛮力将假山震坏,几次三番,眼看堪堪要捉住她的手脚,却又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的掌下滑过。
她还残着一只右手呢!
秦嫣再度缩骨,穿越了一个小小的石洞,将一张巴掌脸从石洞中探回来:不准用内力!
不用就不用!翟容也被她激起了好战之心,只以拳脚功夫在她身后全力追赶。
她真的是听力好,眼睛灵,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,在那些磨盘大小的石洞中,钻来转去。翟容则身形高大,很多地方过不去。眼看着就追丢了。
翟容凝神专注,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角力。若若在告诉他,她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。她可以做的事情,远比被他带入北海门、等着给他生儿子,要多得多。
他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,竭尽全力地想要将她捉住,他要证明给她看,她不是什么草字圈的第一高手,她只是只是他的小媳妇。只是他办事归来,为他掸去一身的征尘,陪他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的小媳妇。
两个年轻人都在咬着牙,拼命地证明着自己,自己的看法才是准确的。
洪远孤推开自己的长菱花纹木窗,看着庭院里硕大的黄石假山。峰峦叠嶂之中,两道身影,一道淡米色胡袍是翟容,一道深浅蓝晕的是秦嫣,正在假山之间,盘绕追逐。
翟羽带着下人,过来给师叔进早膳。
昨日那些白鹘卫喝得酩酊大醉,至今还在屋舍之中酣然大睡。看起来不到正午,是不会从床榻上起身了。洪师叔是年龄大之人,早膳用得早,翟羽就过来陪老师用膳。看到老师在看着窗外,他也走到木楞窗旁,手伏在窗棂上。
老师,你看谁会赢?
洪远孤拂了拂纯灰色的长须,小娘子会赢。
为什么?翟羽觉得有些意外,因为他看着还是翟容占着上风。
因为不舍得。洪师叔眼角是菊花般的皱纹。
黄石假山中,一道绿萝波动不止,翟容被秦嫣一把按在了假山的缝隙中。
他的手脚都被她引得卡在假山突出的断石内侧。抵住他胸口的是秦嫣的右手,那里昨日才被林朗扭伤过,多少有些丝丝骨裂,还被包扎着。翟容不能用力顶着出来,只能任她的左手撑在自己右耳边,被她压在石壁上。
秦嫣站在一片石块上,难得居高临下看着翟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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