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远抱着被子发了会儿愣,竭力想把意识里的醉意逼退,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昨日在林间小道的一路。
他都干了些什么来着……
所有画面刹那间在脑海中一一映过,包括他借着醉意朝晏暄肆无忌惮耍的无赖,包括后来差点就弄巧成拙的坦诚相见,也包括晏暄在他唇上印下的亲吻,以及在他耳边轻声坦言的喜欢。
一切细节都展现得无比清晰,几乎能让人身临其境,就好像现在仍然还是夜晚,夜空中的星光经久不散,竹灯在彼此身上裹出温暖的光圈,萤火虫在周围安静地起舞。
光是想想,就能感受到浓重的意犹未尽。
岑远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了被子里,他这会儿才复又想起,在昨夜两人终于舍得往回走的路上,他终于还是没能敌过醉意和困倦,几乎到了自己一个人无法行走的地步,只能靠晏暄背着才免于直接躺倒在竹林昏睡过去的危险。
然而一到人背上,他就好像又清醒过来,在晏暄脖子上耳朵边又亲又啃,不知道的看了怕是会以为是被狗给咬了。
……岑远觉得自己这脸真是可以彻底不要了。
可就在这时,屋外似乎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,像是碗勺碰撞的清脆声音。岑远一个激灵抬头,耳朵尖动了动,下一刻就风驰电掣般下床抄起床边的靴子,一溜烟跑向了浴房的方向。
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,晏暄还没踏进房间,就只见到消失在屏风后的一只赤足和衣物一角:“……”
他把手里的碗放到桌上,坐在桌边等了一会儿,随即就看见那位殿下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后又从屏风后绕了出来,一见桌上的东西就眉心一皱:“这是什么?”
晏暄往他双足上看了眼,见人这会儿好好地把靴子穿上了,才回:“醒酒汤。”
这三个字让岑远立刻就想到了先前在刚入楚国时的那杯葛花茶,怪味已然从舌根弥漫开来。他将碗推远了些:“不喝,我现在清醒得很。”
晏暄瞥了眼他脸颊上仍旧残留的一抹淡淡红润,便直接忽视他的话,将汤碗又往他面前推了过去。
“这次的不苦。”晏暄道,“我亲自煮的。”
岑远还想把碗推开,手指都已经碰到碗了,闻言又倏忽一顿,狐疑地往对方身上打量了一眼:“……真的?”
晏暄不言,只有眼尾蔓延开些许轻微的笑意,示意他喝了便知。
岑远半信半疑地凑到碗边闻了闻,觉着这味道闻起来倒的确是没有那么古怪了,便贴着碗沿抿了一小口。
充其量不过几滴汤汁的份,岑远立刻双眼一亮,心想这喝起来与其说是醒酒汤,倒更像是份饭后的甜品。
他又喝了一大口,随口问道:“你这什么时候学的。”
“方才,只是比大厨教的多加了些冰糖。”晏暄看了看碗里的汤汁又看回他,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局促,问道:“如何?”
岑远没有直接回答,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碗醒酒汤,整张嘴都被撑满,没了说话的余地,只能冲对方伸出一只大拇指去。
晏暄面不改色,微微敛下了眸,拿起汤勺搅拌了两圈,道:“慢点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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