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说这些,”洛明澈早料得如此,自顾自召出惊鸿悬于身侧,头也不回道:“此地险恶,妖王还是速速离开吧。”
“喂,我说你,”冷北枭却不听他的,非但毫无要走之意,还凑得更近了一点,意味深长道:“跟一个鬼族小儿,能有什么恩怨?”
身后又是扑腾一声,像有什么魔物再度出水,冷北枭浑不在意,只肆无忌惮地盯着对方青衫背面绘的那片竹影儿看,再上移些,便是蘅芜泼墨般的发。他越看越觉得喜欢,不由开始想若握在手里把玩是个什么滋味。
洛明澈像背后长了眼睛,不用回头,手上那物便再度打着旋儿似地飞了出去,将后方妖物打落水中。
这次冷北枭看清了,他手上那件负有削铁断金之利的利器,竟只是一片小小的尾羽。
好像还有点眼熟。
“我欠她阿姊良多,”蘅芜君收了笑,似乎有那么片刻,陷入回忆的洪流中:“如今,是报应到了。”
“报应?”冷北枭哼笑一声,“你也信这个?罢,事到如今,我且去看看那小儿的真面目!”
说完,他骤然腾空而起,向着对岸飞也似地掠了过去,所过处莲荷皆被连根拔起,可行至一半,却忽觉自池塘深处传来难以抗拒的巨大吸力,让他止不住下落的颓势。
与此同时,不知从何处荡来银光一闪,冷北枭定睛一看,发现不知从何时起,这西洲塘的外围都布满了锋利至极的细密丝线,一眼望去尽是极艳丽的青色,但凡沾上一点,定要连骨头都化成灰。
是鬼族的天罗地网,阵内灵力波动越大,反噬越大,怪不得蘅芜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怎么动用惊鸿。施阵者歹毒至此,竟真想让他们困死在里面。
冷北枭眸光一凛,直接用手中长鞭卷起三具倒霉鬼的尸身,向天上抛了去,接着足尖一点,踏着猝然下落的白骨而上,几步之后登到顶,刚好可以俯瞰整个对岸全貌。
对面掩映在草木葱茏中的,是一处慕府宗祠,堂前木梁上用红绫吊着几人,脖子都歪向一边,显然已气绝多时,木头牌位散了满地,独独留了一个在台上,被圈在长明烛中央。
先前那女童正跪在台前,双眸亮得吓人,她拜了又拜,接着取下牌位抱在胸前,似乎觉得不够,又将小脸紧紧贴在上面,柔声念道:“姐姐,姐姐,今日大仇便要得报,你高不高兴?我很乖的,你讨厌我,我便不下去讨你嫌。可你那么喜欢他,却见不到他,是不是很难过?我这就要他下去陪你,好不好?”
她旁边空无一人,这般自顾自痴痴地说着话,眸中似乎含泪,睫毛扑闪一下,却又微笑起来。可就在这时,身旁的长明烛忽闪几下,却一个接一个地灭了,刹罗惊慌起来,惶然道:“姐姐,你不开心吗?你别吓我,好不好?”
冷北枭觉得这场面很可笑,她自己分明就是邪煞厉鬼,杀了人家全家,却还要故作纯情惺惺作态,不由嗤笑道:“一个死人,怎么会知道开不开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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