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俟琤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,他把踏上的锦缎弄的湿淋淋的。
万俟琤耐心的拿了帕子给他把手,对大夫说:“他入了三伏就开始手脚发烫,夜里严重,还总爱喝水。”
“我帮公子请脉。”
初岫看看万俟琤,又看看那胡须花白的老头儿,皱起了眉,不高兴的说:“为什么要请脉,我没病。”
少年别过脸去,收拾气桌上的话本,想要离开。
“他到一年的这个时候就总要给自己抓药,问的时候就说是小毛病,每次手脚发热的时候,他吃上一副药就好了,我不懂病理,你看看应该给他开什么药?”
初岫:“……”
初岫讨厌万俟琤对他这种似乎带着补偿意味的迁就,也真的讨厌他一副很了解自己,对自己好到连恨他都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。
他要是真的对自己好,就不会囚着他,就不会不告诉他过去。
万俟琤转头看他,语气柔和了八度:“初岫,你给他看看,看完我们就去避暑。”
“……”
初岫伸出了手。
他垂眸看着那老大夫给自己切脉,那手法让他莫名的熟悉,可总是这样,每次他对什么有熟悉感的时候,大脑就会出现一片空白,心里一片空芜,然后心情会很低落,低落到他什么也不想去想,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。
他很讨厌这种低落,让他总觉得与四周的一切割离,外边的色彩是斑斓的,他所处的地方一片灰白。
他提不起精神,无意识的用手抠荔枝的壳儿,任那老大夫给他把脉。
万俟琤将他揽进了怀里,在他耳边哄他:“快好了,快好了。”
每次这种时候,万俟琤都很有用,只要靠在他的怀里,他茫然烦躁的心就能稍安。
他安静的靠在万俟琤怀里,垂眸掐那可怜的荔枝,指甲在不规则的表面印出了月牙儿,将它抠出了汁水。
万俟琤从他手里取走了荔枝,帮他擦手。
看他掌心都已经热的轻微脱皮,托起他的手轻轻给他吹。
初岫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,呆呆地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老大夫号脉结束,道:“是阴虚火旺,不是什么大病,我开个方子,按着吃上七日就能好,要留意别吃太油腻的东西,多睡觉,保持心情舒畅。”
万俟琤松了口气。
大夫走了,他低头看初岫,少年低垂着眸子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,安静沉郁,一动不动。
他以前的性格虽然不闹腾,但十分活泼,从来没见他这样过,万俟琤眸色黯了黯,拉住他的手,轻声叫他:“初岫。”
初岫还是不理他。
他将人抱起来,往给他做的避暑的屋子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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