梓允业展开圣旨浏览一番,心里咯噔一下,这确实是皇上的亲笔,也印了天凌玉玺,就是说二皇子萧琮确实皇命在身,即刻可以即位,成为新天凌帝。
他抬眼看连堃,眼神复杂,纵然心有疑惑也无可奈何。连丞相皱眉拿过圣旨,细细看过后,一代儒相也失了话语能力。
萧琮下巴微抬似笑非笑:“两位丞相乃天凌肱股之臣,日后琮还要仰仗二位辅佐。”
还未待连堃二人说什么,秦将军踏出队列,跪地道:“皇上,老臣有一事不解,可否相询?”
坐在上位的萧惟怀没接茬,萧琮冷笑反问:“不知秦老将军有何事,莫非质疑父皇的旨意?还是说,本皇子即位,你要为三皇弟打抱不平不成?”
秦老将军冷着脸:“二皇子言重,老臣并无此意。”
“太过分了!老将军,我们身为臣子,就是听从皇上的旨意。圣旨已下,二皇子也接了旨,咱们此时应该做的就是拥戴二皇子即位才是!”魏国公第一次主动站出队列,得到萧琮满意的一眼。
魏国公的亲信此时哄然附和:“臣恭迎新帝!”
萧琮扬着下巴,带着笑伸出手按了按,示意他们先安静:“秦老将军想为三弟争取,本皇子理解,毕竟阿琛与你孙女有婚约。可是父皇已然下了旨意,还望老将军抛弃成见,继续为天凌效力。”
这话歧义很大,秦老将军为了孙女婿公然质疑皇上的旨意,这是不忠。若他生气请辞,就是小肚鸡肠,实为不义。
老将军乃战场上的英雄,马革裹尸一路拼杀过来的武将,在口头上岂是萧琮的对手,一时气的浑身发抖。
魏国公得意洋洋的瞥了他一眼,还是自己这队站的好哇,瞧,二皇子说着道着的就出头了。日后国公府的荣宠,自是不在话下,儿子都能讨个好前程,甚至还能把被罚的女儿给捞回来,塞进宫里当个妃子……
想到闺女魏子萱,魏国公厚重的眼皮一耷,睨向无事人一般的昭王萧停云。哼,到时第一个把这小子拉下来,还有他那个未婚妻,也让她尝尝子萱受过的罪。
连堃也着急的看萧停云,不对啊,昭王支持的是三皇子萧琛,这时候怎么还无动于衷呢。
大殿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,很多大人连呼吸都放轻了,生怕自己被点名叫出来。他们无所谓谁上位,谁上位他们也是这个职位,还是夹杂在中间随大流最为安全。你瞧,秦老将军就成了出头鸟不是,下一刻就能被打死的。
魏国公接收到萧琮的示意,跪在地上带头高喊:“臣恭贺太子,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他的一嗓子打破了平静,萧琮的党羽纷纷跪地,山呼千岁。
萧琮来不及高兴,皱着眉看向那些没有下跪的臣子,其中包括左右相和他的王叔们。
他走回到萧惟怀身畔,垂眸道:“父皇,儿臣未能服众,臣子们抗旨不尊。”
萧惟怀木然的说:“杀!”
一个字吓坏了中立的大臣,杀谁?左右相还是秦老将军还是几位王爷?看来今日要出大事。
萧琮勾唇一笑,看向大臣们:“父皇有旨,抗旨不尊者,杀!”
话音一落,晨辉殿门打开,鱼贯走入一队队皇宫侍卫,瞬间就把大殿包围起来。
“御林军听令:抗旨不尊者,斩立决!”萧琮高声叫道。
这句话一出,立刻有不少看左右相行事的大臣跪地叩拜,萧琮轻蔑的翘高右唇,这些该死的墙头草。
到最后剩下的只有左右相、三位老王爷、秦老将军、吉安候、忠义伯没下跪,当然,少不了站在最前面的萧停云。
萧琮心里着急,这是怎么回事,别人也罢了,怎么连阿念的父王与阿瑜的父王都不支持自己?
“南王叔,贤王叔,你们……”萧琮不悦的语气质问,只是没等他说完,就被南王打断。
“二皇子,阿瑜与你交好,我们自然与你亲近些,但不代表允许你伤害皇兄!”南王冷声道。
“王叔说笑,我怎会伤害父皇,这可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……”
贤王摆摆手:“阿琮,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,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,你的圣旨虽是皇上亲笔,但那是假的。”
“啊?”萧琮懵了,就连跪地的大人们也都哗然。
南王摇头:“若是别的旨意,自然是真的,但若是立储,就是假的。在你曾祖父那一辈,因为怕兄弟阋墙,他就立了规矩:皇上立储君要和所有王爷商议,防备的就是你今日这一招。”
萧琮惊讶的合不上下巴,呆滞的看着他。
几乎不问政事的惠王也张口为他解惑:“也就是说,这圣旨上,有超过两位王爷的印章,才是真正的立储圣旨。”
萧琮踉跄了一下,这破规矩,他竟然不知道,甚至母妃应该也蒙在鼓里。
南王怒道:“我兄弟本以为祖父这是多此一举,谁料还是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,阿琮,你让我们太失望了!”
惠王看向萧惟怀:“说,你给皇兄下了什么毒?”
萧琮在短暂的惊惶后,恢复了清明。他恶向胆边生,突然就起了鱼死网破的心,也不回答,而是对着他的人高喊:“把这些抗旨不尊的人就地斩杀,本皇子即位后,照功行赏。”
本来站起身的大人,一听这话腿一软,又跪了下去,有的甚至吓得翻了白眼,昏眩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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